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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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季看到那卷纸时，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个猜测，他缓缓地走过去，将卷纸摊开，眼睛看地发直，还真是明日考试的指定字。
他记下那几个字后将卷纸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处。
王季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没急着查诗而是在想晏斯重为何要帮他作弊。
为了公平他虽然不是明日的考官，但这些题目是一早就定好的，晏斯重手里有并不奇怪。
如果第一次是意外，这次总不会了吧，晏斯重这是关照他还是看不起他，王季现在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一方面他在晏斯重眼中还是不行，另一方面他松了口气，明日的比赛他十拿九稳。
东边的天空泛着亮光，晚春的早晨还是有些凉意，院子里的流苏花佁然不动，周围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黛光吩咐着其他几个丫鬟早早备好温水跟清牙的嫩柳条，待到里面有了动静她才扣门问：“姑娘，起了吗？”
片刻后，从里面传来粘腻娇软的起床音：“嗯，进来吧。”
晏妙词眼睛还未睁开，翻了个身，等到黛光将竹青色帐幔挂起来后，她才不情不愿地翻了身，藕节般的白臂悬在半空，等着黛光拉她，要不是今天有正事，她才不这么早起床呢。
黛光无奈地摇摇头，拉她坐起来，随后从红木柜中拿出四五件样式不一的襦裙摆在屏风上等着晏妙词来挑。
晏妙词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一边用柳条清着牙齿，一边摇头，“这些都不要，今天穿胡服。”
“胡服？”黛光圆眼一瞬间就不解了，“今日斗诗会人那么多，胡服多不好看啊。”黛光与晏妙词一般大，正是少女爱美的年纪，她觉得自己姑娘这么好看，随便穿件衣裙就能艳压众人，何必穿胡服，像男子一样，当然了，在黛光心中，晏妙词便是穿了胡服也是最俊俏的郎君。
“你也说了人多，穿胡服方便些。”大昭自开朝以来，民风奔放，女子穿胡服不少见，当然了也有很多迂腐之人认为此种行径是世风日下，而这些人中就有晏斯重，所以平日晏妙词不怎么穿。
今日嘛，自然有些不一样。
“爹呢。”晏妙词穿着胡服大摇大摆地来到顾谊的院子里，顾谊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家中何时来了个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清朗的星目，美艳大气的五官捎带着婴儿肥，晏妙词为了配合胡服，将脸涂黑了一点点，此刻看起来多了些英气。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幸好你爹早走了。”
晏妙词一屁股坐到榻上，拿了个杏子就放到嘴里，看起来心情不错。
“哎呀娘，这个样子方便点嘛。”
晏斯重突然被换下来，心里委屈地紧，教书这么多年何时偏心过，这次竟然让他避嫌，明显是不相信他嘛，吃完早膳就去了南溪书院，压根就没打算一起去看斗诗会。
为了印证这个消息，晏妙词故意过来打探打探，现在得到想要的答案，自然心情大好。
等着顾谊弄好，她便挽着手一起去前厅用膳，当看到一张黑黝黝地的脸笔直地坐在桌前时，晏妙词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顾谊从那双熟悉的眸中才意识到他是白安原。
“你为何弄成这个样子？”顾谊不解，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个奇脸异服的。
白安原难得不自在地低下头，晏妙词在一旁解释道：“娘，他那张脸过于招蜂引蝶，所以我就给他化了个妆。”
“胡闹。”顾谊第一次反应是自家女儿逼着人做的，毕竟谁会嫌弃自己好看。
“师娘别误会，是我让阿词给我化成这个样子。”白安原赶紧解释，随即又说明自己为何不出风头，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平庸一点。
顾谊听后也能理解，歉意的看向边上的女儿，只见晏妙词哼了一声撅着嘴巴往远处坐了，顾谊没有办法，她这女儿是受不了一点委屈的，她挨着坐过去，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待会儿多给你十两银子，多买些好吃的去斗诗会，别饿了自己。”
最终，晏妙词看在她娘放下身段的份上没再继续怄气。
江南斗诗会也是在来福酒楼举办，从各州县都派了二十多个人，加上青州的人，共有百来号人，比起上次青州的斗诗会，这次加了五位考官，都是江南各大书院的先生，其中南溪书院的先生就有三位。
五人一组，比赛的顺序全是抽签，王季抽个十五号，是第三组，白安原抽了九十六，排到了后面。
今日来福酒楼的人格外地多，不仅有青州的人，江南其他州县过来的看客也很多，除了是斗诗感兴趣，还有重要的一点是赢钱。
“白安原，他是谁，为何压他？”
一个少年拿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说要压白安原，众人眉头紧蹙，这人他们听都没听过。
“我知道，是青州的一个黑黑的小伙子，上次看他斗诗慢吞吞地，半天才答上一句，小伙子，你要压他？”
看着晏妙词一掷千金，有个厚道的大叔于心不忍劝道：“小伙子，你压的那白安原是你朋友吧，听我一句劝，别意气用事。”
“是啊，换个人吧。”边上另一个男子也看不下去了，这不是送钱吗，“青州人才济济，你不如压那个叫王季，我看他。”话说一半被人拉了一下，男子随即闭上嘴，是啊，他为何要教别人，要是真压了王季，自己分的钱不就少了吗。
晏妙词微笑着，不为所动，“不，我就压这个人。”其他人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他的眼神略带失望：败家子，五十两肯定得打水漂。
晏妙词押注之后回到了定好的座位上，比试快要开始，晏妙词饶有兴致地观看，除开来看白安原跟王季，她对斗诗还是非常有兴趣，只可惜自己不能上，想到这，眼神黯淡了许多。
这次“飞觞令”难度增加不少，淘汰地也非常快，王季早有准备，他胸有成竹地看着其他几位对手，毫无意外，每轮到他时，他总能迅速答出诗句，底下看客对此钦佩至极，以至于他每次答完都响起一阵鼓掌声。
“我就说吧，青州的这个小伙子可了不得。”
“还听说是晏先生亲传学子，啧啧，肯定了不得。”
“原来是晏先生的学子，难怪难怪。”
晏妙词听到边上的窃语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爹的名声不说在青州，就是整个大昭都是很有名望的。
而王季的表现她也是相当满意。
“阿词妹妹，我胜了。”王季胜出之后，立马找到晏妙词。
晏妙词把他拉到边上坐下，让他小声点，说实话她并不想在外面跟他有什么牵扯，只是也不好拒绝，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也跟在后面称赞几句，“季哥哥满腹经纶，我就知道一定会赢。”
俩人坐在一起没多久，王季便觉得有些无聊。
“阿词妹妹，既然我的比试都结束了，不如我们回府歇息吧。”
晏妙词不仅想等白安原，更想看看这些才子的斗诗，他们是从各地选出来的，肚子里还是有点内容，就像正在比试的这一组，五人已经淘汰了三个人，剩下两个人不分上下，对答如流，不仅约定字在指定位置，诗句更是精彩优美。
“季哥哥要是乏了就先回去吧，阿词还想在这里看一会儿。”
“这有什么可看的，你又看不懂。”王季语气不屑，不是故意而是很自然地说出来。
晏妙词听出来了，心里又气又觉得好笑，上辈子他拿着自己的诗在外面出风头的时候，可不觉得她什么都不懂，不说上辈子，就是前段时间爹让他答个简单问题都说不上来的货色，现在竟然笑她不懂，可真是愚蠢又傲慢。
不过，暂且让他多笑几天吧。
大概是没等到晏妙词的回复，王季才察觉对面这个女子可不是什么善茬，才对自己好一点竟然忘了她原本脾气。
“阿词妹妹，刚刚是我说错话。”
“无事，季哥哥先回吧，我还在这坐一会儿。”
“那我就先行离开了。”见晏妙词没有生气，王季心里松了口气。
虽说有些小组淘汰很快，但也有些小组里面卧虎藏龙，斗一次诗要花上半炷香的时间，等到白安原这一组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白安原运气不太好，组里有三个实力都不差，甚至最后三人都玩了四炷香的时间，换了两个约定字还不能分出个结果。
五官考官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暂停商量一番决定把约定字换成“见”字。
一说出来，不说斗诗的几人，就是底下的看客也傻眼了，这字出得刁钻，因为它放在诗句中并不常见，现在念出含有带‘见’字的诗句还要依次在前五的位置。
果不其然，没轮几次三人就淘汰了一个，现在只剩俩人。
考官用木槌敲了下桌子，白安原跟对手开始。
“见君万里心，海水照秋月”
“不见三四日，旷若十馀旬”
白安原说完，对方额头冒着一层汗珠，考官已经摆上了漏壶，酒楼上下坐满百号人，此刻安静地如深夜，晏妙词也皱眉眉头，看着白安原的对手为他着急，因为她已经想到了好几个，就这样输了还真有点可惜。
然而还是让她失望了，那位郎君直到漏壶里面的沙掉光了都没想出。
晏妙词失望地拍了下桌子，黛光吓了一跳，奇怪地问，“姑娘你怎么了，安郎君胜了你为何不开心？”
对哦，她怎么把开心的事情给忘了。
目光投到白安原身上，发现他已经在盯着她看，晏妙词下意识开心地朝他挥挥手，白安原轻轻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这组结束，今日的斗诗会也算结束了，宾客们在慢慢离去。
白安原收到考官送过来明日斗诗会请帖后，下台直接来到晏妙词的身边，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微妙。
晏妙词笑得格外爽朗，对他说了声恭喜，只是还没等他回话，对方很着急地拍了拍他的衣袖让他等等，随即飞快地离去，白安原随着她的背影看去，脸慢慢地黑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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