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高考后第六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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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等下我，我去借台手机。”凌月抛下这句话，奔向余岸所站的光圈。
急刹车，凌月问，“请问我可以借你的手机帮她们拍照吗？”
“可以。”
“我忘记……”带手机了。凌月话未完，就听见余岸干脆利落的同意。
他拿出手机递给凌月，说：“你留个微信，方便后续传照片给你，好吗？”
凌月仿佛已在耳侧听到烟花爆裂盛放的声音。
“好，麻烦你了！”凌月的耳朵像漫画里呼啸冒烟，红得发烫
她下意识看向眼前人的耳垂，怎么也是红色的。
凌月偷偷笑。
“你拿去拍，不急着还我，我在那边打球。”余岸说。
凌月诧异，“你就不怕我携手机潜逃吗？”
余岸的笑意一闪而过，“信你不会。”
他迟疑几个呼吸间，接着说，“不如把你的白色纸巾抵押给我。”
凌月脸更红，躲闪过这个明显的玩笑，“我保证会完璧归赵的！”把右手搭在额前，飞快向前挥动，比了个动态敬礼。
余岸带笑点头。
在交换完微信号码之后，凌月手握重量级拍照工具，速速跑回奶奶身旁。
“1，2，3，茄子～”凌月拉长声音喊。
眼前的婆婆们肩挨着肩，听指挥举起剪刀手，笑容灿烂，一如二十岁当年。
凌月最擅长的拍照方式就是多摁。婆婆们的每个姿势，凌月连续抓拍几十张，不信没有一张绝佳神图。
比耶的，端庄的，手牵着手的，搭金花的，双人的，单人的，正脸侧脸半身全身。凌月极有耐心满足每一个愿望。拍完照片，凌月挤进奶奶堆里一起翻看照片。
“拍得好靓喔！”“何姐笑到眼都眯上，哈哈哈哈！”“条裙上镜好看啊，颜色亮。”“这张麻麻，脸都只有一半，删掉删掉。”
“我觉得这张好咯，个个的脸都笑盈盈的。”
“我觉得后面那张更好喔，显得我们有精神。”
“咩啊，明明就是这张最靓，我就喜欢这张！”
凌月360度全方位听取意见，哄完一个接一个。
拍照活动圆满收官后，凌月紧握手机，远望来时看见余岸打球的球桌。确认余岸还在打球，凌月转身背向球桌方向，紧急抽出一张洁净的纸巾，偷溜到公园的公共洗手台，打湿纸巾。
凌月用湿纸巾细致入微地把手机擦个遍，又抽出一张干纸巾，消灭水痕。余岸的手机本身就很干净，透明的手机壳，没有裂纹的屏幕，几乎看不见使用过的痕迹。
爱干净的男生，凌月在心里疯狂给余岸加分。
揣着心里砰砰的兔子，凌月贴近奶奶说要去还手机，得到回应后正式启程，目的地：球场。
凌月不敢直视着他的方向走向他，把摇摇欲坠的目光落向他身侧的街灯。
抬头看灯，低头看影子。他的影子在晃动，在拉长。原来是他在走向我。凌月慢半拍发现。
两人重聚在乒乓球场的侧入口，凌月担心挡道，后撤到场外，正准备开口道谢。
余岸毫不犹豫地跟在凌月身后，走到球场外。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亲密重叠。
凌月一怔，瞳孔不自觉放大，从嘴边挤出来一句，“谢谢你的手机！”
“客气。”余岸的语调平静，不带运动后的喘息。
“回去后通过一下我的好友申请，我把照片传给你。”余岸说。
他知不知道这句话杀伤力有多大！
凌月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的不平静，最终失败。他在期待和我加微信吗？是乐于助人还是有哪怕一点的好感呢？凌月在失神的片刻，掉落宇宙的漩涡。
“好。”凌月回神。
挥手道别后，凌月和奶奶离场回家。在门口二倍速跺脚连踩“出入平安”的红毯子，凌月让奶奶先进家门，自己跟在其后把门合上。三步并两步走到鞋柜旁，左脚抵住右脚鞋帮，慌慌忙忙换好拖鞋，直奔在客厅排插充电的手机。
不灵敏的指纹解锁不出所料掉链子，凌月前后左右摆动指尖均失效。气急败坏输入锁屏密码，点开微信。
通讯录的红色小圈标1。
凌月如在梦境，点击通讯录图标，点开“新的朋友”。
“余岸”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凌月第一反应按向这条申请的空白处，页面转向余岸的信息介绍。顺势点开头像，放大研究。
余岸的头像是一只跃动的猫，刚刚跳离河上石，飞身向岸。黄白小猫的影子，投在波纹河水里像兔子立耳。河下石铺青苔，大片清新的绿，夹杂鹅黄焦糖飘叶。水面清澈透明，被雨打下几个小漩涡。
凌月有些意外，余岸的头像迎面而来盎然生机，灵动活泼，和他给人安静内敛的初印象千差万别。
电光火石间，凌月才想起尚未通过余岸的好友申请。切回页面，凌月郑重其事点击“确认”按键。
进入和余岸的聊天框，凌月投其所好，精挑细选一个可爱的小猫打招呼表情包发送。
凌月：Hello~
余岸：Hello
他居然秒回欸！凌月倒头在沙发，埋脸在抱枕上再看手机，余岸已把晚上的照片传过来。
凌月点开第一张，暗自庆幸，拍照水平还在线，不至于在Crush面前丢脸。
一张张点开“查看原图”后保存进手机，凌月准备先把照片微信发给婆婆们，明天再秘密拿到店里洗出来，留纪念。
手指重复工程的过程中，凌月后知后觉，拍的张数已远远超出借手机的正常范畴。哪怕在公园拍照前已有余岸的允诺，此刻凌月惶恐不安。
小小鸵鸟凌月自欺欺人麻木存图，在心底颠三倒四措辞道歉解释。
存好最后一张图后，凌月重新返回聊天页面。
七分钟前，余岸：拍得很好看，我可以保存不删吗？
三分钟前，余岸：摄影师有独家版权，如果不方便保存，我可以删掉。
警铃大作，凌月马上回信息：当然可以保存，我的荣幸
凌月：刚刚一直在存照片，没有在纠结这个问题的
凌月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看到信息后的心情。本以为是电闪雷鸣的糟糕雨夜，屏息后发现是乍破天光的烟火。
很快，余岸回：那就好
很好，他很识货，余岸上大分。凌月牌计分心动小人，疯狂播报余岸加分广播。
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人啊，看到他的第一眼，凌月目睹自己的活火山岩浆喷涌。随后的一次次接近，竟然不是见光死，而是每靠近一步，沉醉多几分。
被他喜欢的体验感一定很好吧。
感谢自己还不错的拍照技术。那是不是以后他点开相册，看见照片，也能想起来，这个夜晚。
他会不会也对我有心动的感觉？
凌月从沙发上弹起来，欲盖弥彰左右张望，趁无人注意，溜到阳台。无风胜有风，凌月打住自己的妄想，“全世界最大的错觉！就是！觉得他也喜欢你！凌月你不能有这个不切实际的猜想！”
可是他借手机给我拍照。可是他主动要加我微信。可是他想要保存我的照片。
因为他是正常好心人。因为他要传照片。因为他审美在线。因为你的照片拍得好。
凌月一条条列出，又一条条否定。心里空荡荡，却乱成麻线团。
月亮啊月亮，拜托了，能不能让他也喜欢上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高考后第六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