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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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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筝被挤得向后踉跄了两步,彻底清醒。看着眼前三个并不面善的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谁家送快递用得着三个人,还往顾客家里闯的?
这可不像是送快递的,更像是……
打劫的。
闫筝一瞬间就懵了。
大块头把墨镜摘下来,冲闫筝挤出一个笑,很难看:“别害怕,小妹妹,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
闫筝看着他满脸凶神恶煞的褶子,吓得倚在身后的餐桌上,而之前看过的全部独居防范视频全都化为泡影,真到关键时刻,自己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你……你们要干什么?”闫筝后背凉了一片,声音颤抖地问。
“要钱。”
大块头随意踢开一把椅子,坐在餐桌旁,一身煞气地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剩下两个人便前赴后继地上来给他点烟,“拿出二十五万,什么事都没有,拿不出来,老子让你这变成一片废墟。”
“听懂没?”
“……”
闫筝大气都不敢出,是啊,她早该猜到了,可她手头加一块一共七万,根本拿不出他说的二十五万,又拿什么来还他们呢?
闫筝不敢硬碰硬,只得说:“要不我先给您七万,您相信我,剩下的我一定会……”
“我相信你个屁!”
大块头猛拍一下桌子,“老子原以为你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你比你那废物爹还狡猾,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
闫筝的心脏像是紧紧揪在一起然后又被猛地打了一拳,她被吓得快要哭了,可依旧强忍着不落泪,生怕眼泪一掉下便助长了敌人的威风。
大块头见她不肯说话,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他朝闫筝走近,步伐像索命的厉鬼,吓得闫筝被连连后退。
然而最终躲不掉,在即将撞到身后的墙面时,大块头已经逼近,猛地抓起她的手腕。
手腕也被狠狠捏住,钻心得疼。闫筝大惊,想挣扎却挣脱不得,紧接着被对方一口浓烟呛得咳嗽。
“说话之前要过脑子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没有?”
“你放开我……”闫筝红着眼眶道,拼命想要逃离桎梏,“我……真的没有。”
但凡她能凑齐这二十五万,又怎么可能拖到现在,等着面前的人对自己施以蹂躏?
结果话音刚落,只听“咣”的一声,大块头身后的两个人不由分说地抄起木棍,把餐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
闫筝:“……”
闫筝吓得大叫,捂住脑袋。
二人还在继续,凡是能触及的东西,他们都要毁掉,橱柜里的碗碟、冰箱里的食物,水果蔬菜被踩烂在脚下,屋里满地碎片。
“有还是没有?”
大块头抓住她的长发,把她的头从臂弯里薅出来。
胖子拎着一桶油漆泼过来,把墙上的那幅画泼了个“六亲不认”。
其中有少量的油漆飞溅出来,溅在闫筝的脸上,女孩的皮肤澄白透亮,沾上几滴触目精心的油漆,看着特别楚楚可怜。
大块头可不管那一套,拍了拍闫筝的脸蛋,把她脸上的油漆抹开:“今天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这世上没有欠钱还过期不还的道理。”
随后便无意再与闫筝废话,扬起手就朝她打去。
这帮人急了竟然连女人都打,闫筝惊恐地看着他的手掌高高举起,正以极速坠落而下。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心说“今天算是完了”。等待着那阵剧痛袭来的同时,却没曾想只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掌风。
闫筝睁开眼,看见大块头的手被人抓住。
她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
是罗昭。
“……”
这个角度,闫筝狼狈地坐在地上仰视他,像看见天神从天而降。
然而罗昭一句话都没说,一拳就朝他的脸上挥去,大块头的身材比他要壮硕许多,浑身腱子肉,本以为这一拳威力不大,却没想到自己被他打得歪到一边。
他被打懵了,晃了晃脑袋稳定眼前的视线,总算看清了男人的脸。
“你他娘的是谁!”
罗昭扫过凌厉的目光,眼神像结了冰一样冷:“你没资格问。”
“……”
由于大块头突然负伤,身后两个人也愣住了,一时忘了上前。
罗昭越过男人,把闫筝扶起来。
他整个人太平静了,简单得像是在处理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闫筝看到他,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抓住他的袖子。
罗昭替她擦擦眼泪,安慰道:“没事了。”
“操……”
身后的矮胖子最先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小白脸就来气。抄起身边的木棍朝他打来。
罗昭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倒抓他的手腕,往旁边用力一扯——一来一回间,胖子的手臂以难以形容的样子扭曲,随即也摔倒地上。
其余两个人见状,不甘示弱,起身打算跟罗昭拼个你死我活。
罗昭虽然练过搏击,但面对三个大男人,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疏忽间,他被一个人掣住双手,眼看便往墙上砸去。
闫筝吓了一跳,赶紧抓起茶杯就朝男人抡过去。所幸男人被茶杯击中,身体后仰,手上的力道在这时也松了,罗昭趁机挣脱来一脚踹向他的心窝。
他顺势夺过对方手中的木棍,将木棍扫向大块头的左腿。
大块头当即一声痛呼,半跪在地,小腿肌肉以难以名状的形态抽搐着。
罗昭又向后一送,捅向后面一个人的腹部,把后者也撂倒了。
三个讨债人都不同程度地负了伤,武器又落到了罗昭手里。
斗争短暂结束。
闫筝拿出手机,颤抖着要拨打110。
罗昭突然道:“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二十五万!”
大块头的表情很是痛苦,连咬字都不甚清晰,看着眼前这个矜贵的男人,说话又带了些迟疑,生怕一会儿又是一通挨打。
可富贵险中求,干他们这一行的,天天就是跟打打杀杀玩命,哪有不受伤的。这个男人外表看着光鲜亮丽,万一真能还得起……
那这顿打挨得也值了。
果然,下一秒,罗昭冷脸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他脸上也挂了彩,嘴角青了一块,颧骨处还有一块破皮。头发因为打架而凌乱不堪,但依然不减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闫筝愣愣地看着他,她不想接受他的施舍,一分一毫都不想,可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闫筝突然明白,他生来就是强者。
“卡里有二十五万,密码123456。”
罗昭把银行卡扔到地上,“现在就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大块头眼睛都亮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疯疯癫癫地扑向地上的卡。
本来还有要“验验货”的打算,结果看到对方掏出来的是一张某某银行的SVIP卡,大块头以前有幸见过,这是在该行储蓄超千万值才有资本享用的卡。
他不敢多留,最后畏惧地看了一眼罗昭,落荒而逃。
三人走后,屋内安静得可怕。
看着屋里满地狼藉,闫筝把唯一一个看上去还完整的椅子扶起来,对罗昭道:“过来坐吧。”
罗昭淡淡地环顾了一眼屋子,自顾落座,闫筝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应该是被吓得还没缓过来,蔫蔫地回屋拿药箱。
她从卧室里搬了一个高脚凳,坐在罗昭旁边:“我给你上药。”
“……”
罗昭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闫筝拿出一根碘伏棉签,轻轻擦在他脸上的伤口处。刚一沾到伤口,罗昭的呼吸就变得不均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其他原因。
闫筝不敢再动,抬头看向他的表情,却发现对方眼神没有闪躲,依旧炽热地盯着她。
闫筝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今天谢谢你。你感觉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罗昭:“不用。”
“……”
空气再度安静。
闫筝没再问他,期间,她给他上完药,把药箱放回原处,又给罗昭打了杯热水,抽空去了趟厕所。
她看见镜中的自己凌乱不堪,头发都打了结。闫筝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居然让罗昭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
她用冷水洗漱,这才感觉那股不自在感削减了几分,而后沾了沾清水,随意绾了个头发。
罗昭没有老实坐着,他趁闫筝不注意,把地上的碎碗碟都归到一处,还扶起倒下的冰箱。
闫筝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拿着那根冰箱电线,费力地找插口。西装革履的男人半跪在地上,裤管都粘上了尘埃,一改矜贵公子形象,倒显得有些滑稽。
看见闫筝出来,罗昭正好问:“这个怎么弄?”
“……”
闫筝心里想的全是“她怎么能让罗昭做这种凡人俗事”,赶忙回过神,从他手里接过电线。
因为插口被挡在绿植后面,她稍微把花盆往外挪了挪,这才插上插座。
罗昭帮着把花盆移过去,闲不住似的,又拿起扫帚扫地。
闫筝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一向高贵倨傲的男人,现在就像一个纡尊降贵的下凡神仙,做着坊间粗鄙不堪的脏活。
她尴尬道:“你别动,我来。”
罗昭:“一起吧。”
“……”
闫筝拗不过他,最后,竟然和他一起搞起了卫生。
二人配合起来还算有经验,可能是之前在综艺里也一起打扫过。
两人用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总算把一切都收拾好,唯独剩地上和墙上的油漆,不知该作何处理。
“这些我来想办法吧。”闫筝愧疚地道,“你帮了我那么多,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没事。”罗昭云淡风轻地说。
这会闲下来,闫筝才有空去思考“罗昭为什么会在这”这个问题。于是她问:“我还一直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
罗昭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道:“顺路。”
闫筝心道“这么巧吗”,疑惑之下也没有刨根问底,又问:“何生呢?”
“我没让他跟着。”
“那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吧。”闫筝就等着他这句话,全当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趁机道。
罗昭冷冷抬了下眉,这句话在他听来像是下了驱逐令,让他深感不悦。
“我还没残废。”
“……”
闫筝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又惹得他不开心,连忙解释:“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帮我打扫卫生,我是真的想感谢你。以及你刚刚替我还了那么多钱,这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只是我可能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么多,要不你给我算个利息,就当是我从你这借的。”
闫筝一股脑儿说了好多,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可在罗昭看来,就是分得太清,没把他当成自己人。
罗昭没说话,淡漠地盯着她,闫筝被盯得浑身发毛。以为他对价钱不满意,咬咬牙:“你要是想利息放得多一点,也没关系。”
反正她后面有综艺出场费。
闫筝殊不知自己的行为在他的临界点上反复蹦跶,还以为自己说得挺好,这下总不会招他不高兴了吧——谁知罗昭弹了弹西服上沾染的尘埃,突然喊了声她的名字:“闫筝。”
他的眼睛漆黑得吓人,像深不见底的潭水。
闫筝被震慑住了,连目光都不敢直视,只敢盯着他衣服上的一颗散着银光的纽扣。
“你以为我是放贷的吗?我跟他们可不一样。”
罗昭揉了揉疼痛的下颌骨,估计是被打狠了,一旦用力说话都有些费力。
闫筝讷讷道:“那你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