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筝》臻杏

46、第四十六章

　　由于体温还未完全退下来，身体还有些虚弱，闫筝从诊疗床上下来时腿一软，缓了好一会儿才堪堪站稳。
　　罗昭扶着她的手往医院外面走，此刻，闫筝脸色苍白、气息不匀，力道弱得连抓他的手都抓不住。

　　他怎么放心闫筝一个人回去，拉开车门对闫筝道：“我送你。”
　　罗昭看向前座的何生，“去我那。”

　　“……”
　　这句话飘进闫筝的耳朵，她吓得打了个激灵，立刻感觉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鲤鱼打挺似的从真皮座椅上坐起来。

　　注意力被分散，顿时感觉也没那么难受了，闫筝想起刚才他那段缠绵悱恻的吻，深情款款注视着自己说出那句“我喜欢你”——罗昭算是把他们俩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不管不顾地想跟她再进一步。

　　所以，她如果真的答应去他的住处，那不就等于羊入虎口？

　　闫筝的心提到嗓子眼，手搭在门把手上，随时准备闯出去：“不了，我不想去……我还是自己走吧。”

　　以她对罗昭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因此闫筝说到一半便没再无谓挣扎，打算直接下车。
　　她说着就要扣下把手，罗昭却面色未变，只是在闫筝快要出去时拉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心冰冰凉凉的，过渡到他温热的手掌上，像一场烈火里洒下几滴冰凉的雨点。
　　罗昭突然就被这一点冰凉勾得心烦意乱：“你一个人走，让我怎么放心。”

　　罗昭：“别怕，我送你回去。”

　　“……”
　　闫筝咬了咬嘴唇，舒了口气，坐回来。

　　刚一坐定才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闫筝的脸瞬间躁红。这么多天过去，罗昭对她的态度早和之前拍若两人，她本来应该对这样的态度有所警惕并保持距离的，怎么现在居然还习惯了？
　　甚至在刚刚听到他说“别怕”时，都没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闫筝压下烦躁的千头万绪，她不去看罗昭的眼睛，也不敢再想这件事。只告诉自己要清醒，别忘了当初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回到宾馆才下午三点，罗昭知道她肯定饿了，路上带她吃了点清汤寡水消食的饭菜。
　　辞别罗昭后，闫筝躺在宾馆的床上给南舒玉发了个消息，对方还在游玩，没来及回复，闫筝倍感无聊，干脆蒙上被子躺在床上睡大觉。

　　其实也没太睡着，毕竟晕倒那会儿，她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了，顶多算是闭目养神。
　　大概五点左右，南舒玉终于归来了，一进屋就看见闫筝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向她，头上还箍着小熊眼罩。

　　“你在干什么？”
　　南舒玉看见闫筝此等行为，都忘了换鞋，把包包和购物袋甩在床上问。

　　她不会就在宾馆睡了一整天大觉吧？

　　闫筝捋了捋一头凌乱的秀发，把眼罩摘下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上午也出去了。”
　　“你出去怎么不告诉我？”南舒玉越发不相信闫筝的话，目光怀疑地望向她。

　　闫筝如实说：“我去墓园看我母亲了。你好不容易来南淮旅游一趟，总不能让你抽出半天时间逛墓园吧……”
　　她说着，还没结束，就结结实实打了两个大喷嚏，闫筝哆哆嗦嗦地从床头抽出两张纸揩鼻涕，连后面要说的话也忘了。

　　“节哀……”南舒玉木楞地眨眨眼睛，低声说，随后被闫筝的喷嚏打断，“你咋了？怎么还感冒了？”
　　闫筝吸溜一下鼻子，苦逼地道：“这不今天下了点雨，没带伞就淋了些雨……”

　　“怎么那么不小心！”南舒玉赶紧滚上床，摸了摸她的额头，“看你脸红扑扑的，不会烧了吧。”
　　闫筝本来不想说发烧的事，可她也没想到自己感冒发作了，只好说：“上午有点烧，吃了药，好多了。”

　　南舒玉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要不咱们今晚就回去？我怕你病情又加重了。”
　　她摸着闫筝的脸，好像又有点低热的迹象。

　　“没事。”闫筝摇摇头。

　　经过一晚上的观察，闫筝的感冒终于在第二天彻底爆发了，虽然没再发烧，但是头晕眼花难受得要死，也没办法再陪南舒玉接着逛。
　　在闫筝的坚持下，南舒玉只好按照她的安排拉着宋宇安继续逛今天的景点，闫筝则继续在宾馆可怜兮兮地养病。

　　医院开得药够多，为了不让明天回家路上出什么岔子，闫筝选了药效最强的药，一连吃了好几种。
　　在床上睡了一整天，没想到等到第二天竟然好多了。

　　因为要赶飞机，二人起了个大早，匆匆奔向机场。听说严华在下大雪，飞机延误，二人又在机场望眼欲穿地等了两小时。
　　总算坐上飞机，临起飞前，闫筝收到了一条微信。

　　lz：【今日严华有雪，天冷注意保暖。】

　　“……”
　　闫筝在对话框打字，反反复复删了又输，最终还是没发出去，关了网络。

　　一路无事，来到严华，雪已经停了，停机坪上的雪被扫干净，飞机稳稳着陆。
　　南舒玉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提出要送她，闫筝以不想再麻烦她拒绝了。途中，闫筝打开网络，看见众多小红点中一个闪得尤其刺眼。

　　lz：【语音通话已取消】
　　lz：【到了么？】

　　闫筝皱眉，他怎么连自己具体行程都知道。
　　猜到他如果想查自己航班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闫筝的疑惑慢慢转成他怎么会一连发那么多消息上。

　　罗昭这个人一向沉默寡言，从来都只有别人等他而没有他等别人的份，这次让他等了那么久，居然还锲而不舍地继续发消息过来。

　　闫筝在挤地铁，没空回罗昭消息，语音转文字说：【到了。】
　　就俩字。

　　没想到对方秒回：【没了？】
　　闫筝：【？】

　　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罗昭：【明天别上班了，好好在家歇一天。】
　　闫筝吐了口气，心说“你管我”，然后回复了一个字：【哦。】

　　大概是从这次明目张胆地表白开始，罗昭便对闫筝开始了一系列的行动，从暗中默默关注到正式追求，转变还是蛮巨大的。
　　因为像罗昭这样的人，任谁也无法想象他居然会去主动“追求一个女人”，他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又怎么会有女人不爱。

　　而他的追求手段也着实不够高明，身价上百亿的总裁少爷也难免陷入男人一贯使用的“舔狗”伎俩，早安晚安不间断，中午下午偶尔问一句“吃了么”。

　　他还总是叫何生或其他秘书来给她送午饭，毫不避嫌，并且一周五天不带重样，闫筝每次都吃不完，只好带回家热热继续当晚饭吃。
　　奶茶咖啡什么的更不必提了，自是变着花样送到公司门口，闫筝扔也不是，送人也没人敢接，感觉自己短短几天都胖了好几斤。

　　闫筝觉得罗昭简直疯了，这和她之前认识的那个冷漠倨傲的男人简直大相径庭，密集的追求简直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于是有不少人趁着这个机会问她：“何特助现在都这么直接了？他也不怕罗总知道了骂他？”
　　闫筝：“……”

　　这都哪挨哪啊。

　　谣言传到了何生的耳朵里，他吓得连自己被总裁埋在哪个坟头都想好了，撒丫子下楼来到财务部，借着继续送饭为由给自己正名：“今天罗总给您的午餐是两荤两素，虾仁炒玉米、土豆炖牛肉，闫小姐请慢用。”

　　以前都没指名道姓，这次特意抬高了声音，恨不得让全部门的人都知道。
　　在闫筝震惊的目光下，何生生怕自己表达得还不够明确，接着说：“罗总还让我问您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下次给您带过来。”

　　闫筝：“？”

　　她脑袋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心道：你家罗总教你这么说的啊。
　　何生像是能猜透她的心声，冲她点点头：“我都是按照罗总的意思传达的，闫小姐不必惊讶。”

　　“……”
　　我惊讶你个大头鬼啊！

　　此事一出，原本几就够劲爆的八卦上面又罩了一个更戏剧性的八卦，几乎就是一瞬间，部门里但凡是个人都围过来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一个下午，事情就传遍了公司，都在聊“启宁总裁追求部门员工每日为她送饭”。

　　闫筝也只能装聋作哑地说：“我不知道啊。”
　　“就是他说有人给我送饭又不能不要，我就接了。”
　　“罗……罗总？别开玩笑吧，他怎么会喜欢我……”
　　“可能就是因为一起录综艺所以多关照些？”
　　“你们别瞎想啦……”

　　可不管闫筝如何置身事外，装傻充愣，公司里“王子配灰姑娘”的戏码就已经衍生出了好几个版本，一个比一个离谱，一个比一个惊心动魄。

　　还有人扒着他们之前录制的综艺，做了分析视频，大致意思就是，早在那会儿二人就已经有互生好感的嫌疑，不然哪两个陌生人能这么有cp感，这可是连专业演员营销cp都有大概率翻车可能的。

　　由于越闹越大，这件事甚至被媒体知道了，轮番在罗昭上下班路上、公司门口堵他。
　　闫筝尚且能因为不起眼逃脱，可他就不行了，这不有一次，闫筝下班，就正好看到罗昭被好多记者围着，身边一群保镖为他开路，人多到要在启宁门口开集市似的。

　　果然第二天，热搜第一二三条便是：

　　#启宁掌门罗昭与旗下员工恋情曝光# 爆！
　　#罗昭闫筝《非遗之声》初现端倪# 爆！
　　#启宁罗总疑似舔狗# 爆！

　　闫筝人坐在家，祸从天上来，看着这一条条热搜新闻，眉头险些拧成麻花，恨不得把手机也一块绞了。

　　转天上班，闫筝把自己鼓成粽子，围巾蒙住脸，戴上墨镜，帽子压低，以一副“神秘女郎”的模样快速通过公司门前的马路。
　　此处散落不少绿植，足以藏十几个记者不在话下，闫筝在明，他们在暗，可她就是裹得再严，因为经验不足，也被记者一眼认出来了。

　　谁家正常人把自己裹成木乃伊出门啊？
　　肯定是因为见不到人呗，尤其是记者。

　　于是后者蜂拥而上，从四面八方而来，竟汇成合围之势。
　　而明明互为对家的娱记此刻因为这点爆款新闻也化敌为友，宁愿和对方一起分享新闻，也不愿错过这次机会，只为套出热点共争高下。

　　闫筝被这架势吓到了，她可不是罗昭，没有特助，也没有保镖。
　　因此一上来就被围住，连个能钻出去的缝隙都找不到：“你……你们要干嘛？”

　　其中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记者问：“请问您和罗总的恋情是否为实？传闻所说‘舔狗’之事是否真实存在？”
　　“……”闫筝根本不知如何回答，就听另一人道，“您二位恋情究竟是炒作还是确有其事？对于大众评论最热的‘心机女为嫁入豪门不择手段’，您怎么看？”

　　“普通女孩嫁入豪门之事屡见不鲜，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好下场。你们的恋情是否为罗昭家人所熟知，对方家庭又是如何看待？”
　　“外界传闻罗总曾经有一个前妻，虽然没有向外界证实，请问您是否对此知情？”

　　“可以给我们分享一下您和罗总的日常吗？”

　　“闫小姐，您怎么不说话？”
　　“……”

　　闫筝根本没法说话，人潮汹涌，她惊慌失措，一只手捂住额头，努力不让记者拍到她的脸。

　　就在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一声嘶吼横贯天际，把娱记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压下来了。
　　闫筝抬起头，朝那方向看去，出声的是一个剽形大汉，胡子拉碴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好打手，而中间身材匀称，丝毫没被保镖压下气场的人——

　　正是罗昭。

　　几位保镖走过来，记者无人敢上前，只好在他们的驱散下散开一条路。
　　周围人流四散，总算透出一点光来，闫筝才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公司的同事和路过的大爷大妈，都围在一起看热闹。

　　罗昭就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走向闫筝，闫筝仿佛看到一道光朝她照来。
　　周围记者不要命地往前涌，被保镖堵在两侧，但他们的嘴却无暇再被堵上。

　　“罗总，请问您和闫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您是否真的在追求闫小姐，你们是否已经在一起了？”
　　“罗总，请您回答我们的问题好么，您不能这样逃避问题。”
　　“……”

　　罗昭像没听见一样，用围巾替闫筝遮好脸，拉着她进去。
　　刷开公司门禁后，记者再无法入内，只能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转角处，躲避记者的视线，闫筝挣脱开罗昭的手，拉下围巾，露出一双嗔怒的眼睛。

　　“罗昭，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本来该拥有安静平稳的人生，普通且平凡地度过这一辈子，可现在却被他明目张胆的示爱给毁了，她无所遁形，说什么做什么都在别人的监视当中，不得自由。

　　她没法不怪他。

　　“抱歉。”罗昭伸出手想抚住她的肩，却因为闫筝刚刚的挣脱而不敢再放上，微微悬在半空中，“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必费心思。”
　　闫筝冷笑一下，指着外面的记者：“我不必费心思？那你告诉我，外面那群人是干什么的。”

　　罗昭静默地垂下眼，他平时从不上网冲浪，不知道自己的知名度已经到这种水平，更无暇关心这些，还以为只是在业内有些名气。
　　因此他确实没顾虑到舆论问题，他爱一个人，想挽回这个人，因此才想补给她曾经没得到的追求和示爱，但罗昭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经验不足，本身也没这方面的天赋，只能靠着何生出馊主意凭感觉行事。

　　罗昭：“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他低垂着眼，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低低道。闫筝本来还想说什么狠话，看到他这样子却惊住了——罗昭几时对人流露过这样卑微的样子？

　　她心中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股奇怪的情绪夹杂着爱意在心里流淌，几乎差点就说出了“没关系”。
　　还好没有说出口，闫筝慌乱地说了声“再见”，转身上了电梯。

　　罗昭跟着一起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姚淑娜从楼梯间弹出个头来，鬼鬼祟祟地摁下电梯，上了楼。

　　-

　　或许是因为今天心情杂乱，又或许是想躲避外面记者蹲点，闫筝故意拖到八点多才下班。
　　罗昭在五点多给她发了消息，说会在公司门口等她，接她回家，闫筝婉拒了，说自己今天要加班，让他先走。

　　后面就没有回复了，闫筝猜测，大概已经走了吧。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她去了趟卫生间，洗了洗手，重新回到工位准备提包走人。

　　姚淑娜这时正好从后勤部回来了，手上抱着一堆文件。
　　在部门门口撞见正要离去的闫筝，她突然道：“筝筝，你等我一会儿呗，咱俩一块走。”

　　面对姚淑娜的邀请，闫筝并未感到奇怪，而是很自然地答应了。
　　如今二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敌意，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业余中都礼貌有加，互相帮助，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姚淑娜动作很快，立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把门窗、水电都关好，动作利落地跟闫筝来到电梯口。
　　不过她似乎有些局促，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空气定格几秒，今天的电梯不知道怎么了，都八点居然还一层一停，看来加班的人很多。
　　姚淑娜突然说：“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闫筝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跟自己说话：“什么事？”

　　“你喜欢罗总么？”姚淑娜几乎刚一说完就后悔了，她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这世上怎么会有女人不喜欢罗昭呢？就算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等现实因素，而不是真的不喜欢。
　　闫筝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心里一紧，下意识就说谎：“不喜欢。”

　　姚淑娜没料到她这么坚定，又问了句“你确定”，闫筝点头，这下姚淑娜再也没法不信了，她只是有些震惊，没想到闫筝在这种猛烈的攻势下依旧不为所动，最终却还是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闫筝没听懂：“什么？”

　　姚淑娜再无顾忌地和盘托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许睿应该分手了吧。他搞外遇被你发现了，是不是？”
　　闫筝不知道怎么又聊到许睿去了，关键还是“外遇”本人亲口提的，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僵硬地点点头。

　　“那个女人是她初恋。”姚淑娜道，“他们在一起四年了，曾经感情很好，后来因为毕业道路不同分手了。”
　　闫筝不知道她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继续听她道，“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吧，因为我是许睿前女友的闺蜜。我闺蜜不是因为想吃回头草才找许睿复合的，她是被人指使，也就被人指使去破坏你们的关系——”

　　说到这，她停顿一下，闫筝咬住嘴唇，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不对劲，果然就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
　　“是罗总。”

　　姚淑娜说完，心里终于畅快了，抹了把头上的汗。

　　这时，电梯开了，闫筝感觉自己像是听了一个可笑的冷笑话，还处在震惊错愕当中回不过神来，姚淑娜把她拉进去。
　　“所以我才会问你是否喜欢罗总。”姚淑娜叹了口气，“如果你说了喜欢，我便只字不提，以免破坏你们二人的关系。如果你说不喜欢，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虽然许睿本身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也不值得托付，可这样的行为真的好么？你和他在一起以后，真的不会事事受限么？”

　　“……”
　　闫筝这会儿已经缓过来，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垂下眼：“是啊。”

　　此时，电梯降到一楼，闫筝要从后面走坐地铁，姚淑娜则从前门出去，说自己男朋友来接她。
　　闫筝几乎立刻想到那天在厕所的对话，她男朋友不是许睿么，怎么今天又跟她说了这么多对方的坏话……

　　结果就看到她的男朋友已经站在公司大厅。

　　那男人生得略老，看上去别她大个七八岁，穿着也成熟稳重。手腕上的表是个奢侈品牌子，没几万下不来，大概也是个挺有钱、事业有成的男人。
　　不过这绝对不会是许睿——闫筝就算是个彻头彻尾的瞎子，也能通过脚步声听出这不是许睿那种轻快的步伐。

　　她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巨大的小丑，被残忍的现实无情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