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废土做什么》最爱香菇

9、第 9 章

　　红毛起身打包地上的杂物，消灭犯罪证据，活动了身体，拉筋动骨，背上大包，耍帅一样，十分挑衅冲她扬了下巴，“祝你好运。”说完就推开门，留下勒雾独自凌乱。

　　楼底下看见红毛都吹了口哨，喊他的名字，“罗歌！罗歌！罗歌！”

　　这个名字有点久违了，勒雾隔着窗帘半遮的玻璃往下看，他一头红发乱糟糟，被风吹的鼓起来，与人谈笑风生，称兄道弟，看上去意气风发，正当少年时。

　　勒雾叹气，真是的，他走到哪里都是最靓的仔，没有人逃得过他的魅力，明明一手黑客技术，走到哪里都混得开，就要耗在这里。

　　脑海里面闪回一个画面，那时候他正在攻读硕士学位，某次学术交流回来，郁郁寡欢，跑过来找她，什么都不谈。

　　“勒雾，我不关心别人是怎么想，他们一直在说，我是我家族里面最聪明的人，迟早离开这里。但是，黑沟区已经塑造成现在的我，和他们一样沾染了恶习，我的骨子里流的是黑沟区的血，注定成为不了像红鹰区那样的成功人士。”

　　他在酒馆里面坐在酗酒嗜赌的父亲经常坐的位置上，对勒雾平静地说，“我离不开黑沟区。”

　　不知道是不是回忆加滤镜的无意识作用，当时红毛的头发是微乱的黑色精致发型，还喷了发胶，勒雾已经记不起红毛在那时候有没有染回红发。但是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勒雾滴酒未沾，是红毛喝了很多。

　　原本他可以去红鹰区从政来着呢，教授都给他写好了推荐书，当权者有人愿意提携他，最后都是自己作没了。想到自己昨夜折腾的事情，不去再想红毛当年搞得一堆破事了，谁没点黑历史啊。

　　回到沙发，思索接下来该如何，眼前摆着两条路，第一等待红鹰区外勤组任命通知，第二趁事态未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赶紧跑路，越远越好。
　　想来想去，就是没有想出第三条路，一会儿期待昨晚自己伪装好从而不被发现，一会儿觉得公司和厂房那帮人不是吃干饭的，自己小命迟早不保。

　　宿醉加上忧虑头越发疼，索性不去再想，先吃饭。
　　勒雾兴致缺缺收拾地上的残局，随便找了食材对付一口，翻阅光脑上面公司发布的消息，没有谈到垃圾场，然后搜索时事新闻，输入垃圾场词条，寥寥无几，只是简单的垃圾场爆炸新闻，起因是里面疑似有高危易燃物品引发爆炸事件。

　　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相关新闻，没有路人评论信息，就连公司大号也不吭声，好像这个事情被人抹了。勒雾直接猜想是公司花钱了，昨晚声势浩大成那地步了，临走的时候她听见了警笛声才撤离的。

　　网上就轻飘飘几条新闻就没有了，死伤人数怎么就没有提出来了呢？
　　勒雾无语地咽下一口饭，不得不感叹一句，命真的不是命啊。
　　这蛋疼的世界，一团乱麻。

　　勒雾寻思这样的话，她想先去把楼底下异种原材料出手，能不能从里面捞一笔，跑路也是需要钱的嘛。

　　说干就干，跑下楼看见那些人在商议第二次反抗示威事件，勒雾打量这帮所谓核心骨干，活脱脱就是社会不良分子，大有一种颠覆世界向社会报仇的倾向，不行，得让他们把这批战利品出了，不要乱搞事情。

　　她冲每个人微笑，“各位大佬们，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齐刷刷回过头，表示疑惑，示意继续讲。
　　“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没钱不行哪，我们必须有钱才能实行我们伟大的事业啊。”他们心领会神，看着卡车拉回来的战利品，很多都是处理好的原材料，上面还印着公司logo的图案和编号。

　　“现在不是出手的好时机吧，我们闹得这么大，警方已经注意到了，假如我们卖了一下就会被发现，会被抓走。”

　　勒雾朝车里看，“我有办法，把这些东西拉到冷冻室里面，拆了包装，换一种包装，你们可以卖到黑市里面。”
　　他们看向彼此，勒雾再次扔出一张牌，“我会用扫描仪，车上那么多扫描仪，有我在，这批材料不会出现问题的。”喂了一颗定心药丸。

　　一个对视，大家默契地搬下战利品，拖到一家小商店后面的仓库冷冻室。
　　勒雾穿戴上防护服，扫描枪扛在肩上，大摇大摆走进去，守在冷冻室门口，等待搬运过来，挨个扫描异种原材料，那人再搬进去堆放，一人负责拆卸原包装，另一人使用生鲜真空包装机重新包装。

　　流程有序而整齐，干到中午才结束全部。勒雾褪下防护服，在外面看他们做收尾工作，清点数量，记录品种，完事之后拉上冰冻室大门锁好，此时勒雾提出要求，“我要卖出去的销售额两成。”

　　“不行，太多了。我们换钱是为了我们解放人类的事业。”一人提出反对，不认同这个瓜分方法。

　　见果然如自己所想，借机减了一成，“那就一成，别忘了昨晚是我炸的，那些玩意儿我是不需要花钱的吗？再少的话，以后就不带你们找这种好地方了，找别人入伙我也照样玩得开。”

　　她环视一周，无人抗议，“那就好，和气生财嘛，合作愉快。”
　　达到自己的预期目标心满意足离开，跑去老地方吃饭。

　　这种事情，真的不好要太多，况且讨价还价是黑沟区典型的心态，故意涨到两成，给自己留后路，真正想要的是一成足够，太多了就比较扎眼。

　　别看现在大家关系看像是相亲相爱一家人，黑吃黑不在少数。
　　这里是哪里？犯罪率最高的黑沟区，大家都不是好人的啦。

　　熊家小餐馆里，中午很少人吃饭，多数人跑去外面打工或者搞事情，此时还泡在黑沟区的都是没工作的人，比如新晋失业人士一名，勒雾小姐。
　　小老头儿正在看球赛，看样子里面有一支队伍是老头儿很心水，这个时候正在免费请大家一杯啤酒，气氛高涨。

　　见势厚着脸皮跟熊老板讨价还价，“熊老头儿，我也要一杯酒，我的饭要不也免了吧？”
　　递过去那杯，“你想得美。先付款后做饭，老规矩。”
　　撇了嘴，想起上次送猪肉的事儿，“唉，上次说好的打折，算不算数啊。”
　　老头儿一拍桌子，大手一挥“算，一律八折，素菜免费。”
　　好事成双，见之大喜，“香菇肉汤面。”
　　“不喝了？”
　　“不了，我有大事要做。”

　　说完就端走免费啤酒找了位置就坐，跟着众人瞎欢呼凑热闹，有时候她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不是一个人，没那么可怜。

　　下午准时到达仓库冰冻室，红毛早早待在冰冻室，翘着二郎腿睥睨她，勒雾很不爽。问了旁边一哥们，“他怎么来了？”
　　红毛立马接话，“我怎么不能来，这种好事怎么能少的了我，是谁在昨夜攻破你那厂房的防火线，没我那技术，你怎么进去的？”
　　特别欠揍的样儿，火大。

　　仔细一想，是哦，昨晚好像是红毛上去鼓捣来着，才打开密码门，居然没什么印象了，说白了还是红毛太不受待见了，天天耍帅，一点正经事不干。
　　他又补了一句，“这里是我老板的冰冻室，我可是还要在这干活呢，你也要陪我一起打包生鲜哦。”他一脸嘚瑟地摇头晃脑。
　　勒雾不服气，“就我？那他们呢？”
　　红毛很可惜，“那你要和他们去黑市打交道吗？你行吗？”反问了回去。
　　她的内心，不，不行，那些人都是凶神恶煞，个个不好惹，没必要惹麻烦。

　　他见勒雾认清现状非常识趣没有顶嘴，小人得志，“一会儿鱼虾就送过来了，你就坐在那儿好好干吧。”
　　红毛坐在仓库冷冻室外摇椅上面两手交叉，放在脑后，闭目养神，悠闲地不得了。勒雾在离他最远的对角处坐在纸箱上面，气呼呼的，不想搭理他。

　　有陌生人来交易货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每笔交易结束后按照分成都会给勒雾一笔钱，她就跟小老板似的时不时就会有进账，发财的感觉非常爽，特别是这种不需要她出面出力的活儿来钱最爽。

　　早在陌生人来之前，勒雾学着红毛带上脸巾遮面，装作是杀鱼包装的小员工，跟着红毛屁股后面忙前忙后，巴不得不要有人注意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勒雾深有体会，给红毛当小跟班只是一时的耻辱，为了钱她忍得住。

　　“红毛，我去解决一下，一会儿回来，帮我看着点，不要让他们眛下我的钱。”勒雾叮嘱红毛几句，他也回应了，让她不用着急。

　　勒雾跑去附近，上了厕所，想着有红毛在帮她看着，十分放心就去长椅上面眯了一会儿，怪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暖融融的，特别适合睡一会儿。
　　睡得正香，远处来了警笛声，勒雾一个弹身起来，跑回仓库那方向，红毛被警员羁押拉上车，他看见勒雾，摇摇头不让她过来，眼神迫切。

　　那张好看的脸被挤压在车上，等待上铐。
　　碎发遮住的眼睛暧昧不明，执著地望着勒雾的方向，一声不吭，像砧板上的鱼一动不动，任人宰割。

　　隔着人群，两人的视线遥遥相望，彼此心知肚明，无法上前一步，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特有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