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命运的错》秦殊然

14、最暖的陪伴（4）

　　（4）

　　床只有一张，高卓期睡地板。云乐没有那么好心让他和自己一起睡，再喜欢他，她心里总有些底线。
　　这一夜，云乐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要一闭上眼总会想入非非。半夜，云乐睁开眼来，透过老旧窗棂看见明晃晃的月亮，月华似练，悄然的落在这间房中。
　　她侧过身去看他，你的背脊挺直得让我想起一把剑，直愣愣竟似能把她的心刺穿似的。她害怕，恐惧，反复质疑。曾面临的那样大的灾难确实会留下后遗症，她对很事无法确信。
　　阿期，你对我这样好，我就开始害怕，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她默默地想着，看见他被瑟瑟地抖起来。春寒料峭，她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倒也不觉得冷，可他睡的却是地板，并且没有毯子。

　　云乐怕他冻着了，心头一软，起身叫他：“阿期，你上来睡吧。”
　　他其实也没有睡着，光影里看见坐起身来，听见她说话，回了声：“不用。”
　　“上来吧！”她有些微微的恼怒。
　　高卓期也了起来，看着她说：“真不用，我在地板上睡得挺好的。”
　　“胡说，你看你都在发抖了！”云乐说着从床上走下来，摸摸他的手说，“好冰，上来吧，我不介意。”
　　“真不介意？”高卓期反问了句，他当然知道她的顾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有很多不妥的地方，他不想令她不安。
　　云乐点点头说：“你这个人，人品还是有一些的，何况你是个医生，虽然不是妇产科的，可某些方面估计了解的也挺透彻的，估计……”
　　高卓期听她这么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们这行，人面兽心的人也是有一些的，看久了，久而久之……”
　　云乐顿时无语，顿了良久才说：“你就这么诋毁你这份工作啊，我要是你领导非开除你不可。”
　　高卓期一脸无所谓地说：“每个行业都会有败类，不止我们这一行。我们这一行确实责任重大，在外人看来可能更高尚一些，可不代表没有败类。报纸上常年报道的那些医患矛盾也确实存在，我是不会因为我自己做这行就说什么都没有。”
　　“好吧，我知道有些行业潜规则是避无可避的，不过我相信你啊。你是个好人，你不会……嗯，趁人之危。”
　　“好人？”高卓期挑眉一笑，他对“好人”这个词觉得很新奇，从他拿起手术刀那天起，被称赞与诋毁都是家常便饭。
　　有人赞美他，有人往死里骂他，上个月他做过一起切除血管瘤的手术，那病人特别不幸，手术后就成了植物人。家属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看见他就一直猛打，嘴里一直语焉不详地骂着。

　　“云乐，你就这么看得上我呀？”
　　“对啊！”她笑得天真纯善，像小时候一样，对他一味信任。他看着她甜甜的笑容，摸摸她的头，也是一笑。
　　云乐撇撇嘴说：“地上太冷了，我真不介意你上来睡。”
　　高卓期没有再推脱，上了床，两个人背对背地睡，盖一条毯子。月光洒下来，映在云乐的脸上，云乐依旧睁着眼，这一晚，仍然无法入眠。

　　老妇人告诉他们明天会有车去县里，县里有火车可以去温北市，所以他们仍然要在这长平镇留宿一晚。云乐倒显得很高兴，高卓期看见她高兴也没说什么。
　　“你们运气真好，要不是今天镇长的女儿出嫁，明天可不会有车，你们还得多等两天。”
　　反正闲着没事，云乐就拉着高卓期看婚礼，其实高卓期对婚礼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兴趣，不过看着云乐那高兴劲儿，不免笑笑说：“你是不是恨嫁啊？”
　　“谁恨嫁了，我都没对象！”
　　“真的？”
　　“真的！”
　　云乐斩钉截铁地说，眼角往高卓期脸上偷觑，高卓期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嗯，你还小不用急。”
　　“谁小了，我都二十四了！”
　　听她那样说，高卓期大笑起来：“二十四怎么了，又不是四十二。”
　　云乐“哼”了声：“你别把我当小孩子看，你也大不了我多少岁！”
　　高卓期看着眼前的云乐，想起小时候的她，也是一样喜欢与他吵架拌嘴，只是如今长大了，她天真纯善的外表下多一份坚强。这样很好，现世的刀子没有将她的棱角磨成世故。
　　“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他出言反驳。
　　云乐却突然怔了怔，高卓期见她突然不出声了，转头去看她：“怎么了？”

　　前方就是新郎的家，小镇上没有大酒店，婚礼的酒席都是自家烧的。迎亲的队伍接了新娘来，一群看热闹的人围成一圈。新娘从黑色的大奔里下来，穿着设计不算出挑的白婚纱，画着浓妆，但依旧很漂亮。
　　云乐的目光停留在新娘身上：“没事，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她带着微微的撒娇意味。
　　高卓期其实并不喜欢凑热闹，不过既然她这么高兴，去看一下也无妨，也就任由她拉着他往里走。
　　镇上的人交情好，好多人都来了，挤得水泄不通。里面是一桌桌的酒席，好不热闹。人群你一言我一语，谈笑着。云乐便和高卓期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观礼，顺便蹭吃蹭喝。

　　新郎和新娘走了进来，如同最平常的婚礼一样，他们走到最前面，司仪开始说祝福的话语。由镇长作为证婚人，这个年老的镇长，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眼眶蓄满泪水。
　　司仪开司问新郎：“新郎，你愿不愿意……”
　　都是老套的誓词，云乐想要的婚礼，并非那种摆几桌酒席说几句誓言的婚礼，她期待和自己最爱的人，在教堂中誓约，即使她自己并非虔诚的基督教徒，但这并不妨碍她喜欢教堂，她认为在那种周围满是绚丽壁画的教堂许下的誓约才最为郑重。
　　并不需要宴请诸多亲友，只需少量见证的宾客，他在牧师的见证下对她说下甜言以及许下一生的承话，她则将自己交给他。随后，他们教堂附近的河岸边，举行自由的露天praty，至亲与好友与自己合影。
　　嗯，那一天必然是惠风和畅的日子，她也不需穿得过份隆重，简单的白色礼服，不必拖地，鬓角簪上一朵淡雅的花，并不太似新娘，但无关紧要，只要有他相伴。与子执手共老，这便是她唯一的期愿。
　　而这个人必然是……
　　她想着，侧头看看高卓期，高卓期也正在看她。云乐几乎想脱口而出一些话，可还是止住了。
　　高卓期看得出她有话想说，笑笑说：“话憋久了虽然不伤身，可我想你会觉得难过的。”
　　他还真了解她，云乐朝他做了个鬼脸说：“阿期，如果我嫁不出去就嫁给你吧！”

作者有话说

　　先甜一阵吧，慢慢来，啥都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