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最暖的陪伴（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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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高卓期当然知道云乐是开玩笑的，小时候她就是个调皮鬼，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纯澈眼睛，说着骗死人不偿命的鬼话。可他却还是笑着说：“好啊。你嫁不出去就嫁给我吧！”
云乐突然间眼睛一亮，却又迅速黯淡下去。
婚宴热热闹闹的举行到晚上，曲终人便散，再喧嚣再热闹，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再留恋也没有用。云乐看着新郎和新娘带着微醺醉意，在一众宾客的吵闹声中离去。她和高卓期并非双方亲戚，自然不方便去闹洞房，于是随着人流离去。
月上中天，一地清辉。高卓期在前面走着，云乐跟在他旁边。新买的鞋子并不算太合脚，走不快。高卓期走得快了就发现云乐跟不上，于是停下步子，云乐小跑几步跟过去。
“走这么慢！”高卓期抱怨了声。
云乐撇撇嘴说：“你走太快了！”
“我这还叫快？”云乐“哼”了声，高卓期好气好笑地朝她看了眼，突然就伸出走拉住她的手说：“好了，这样你就不会拖后腿了。”
“谁拖后腿了！”云乐狡辩，高卓期笑笑不语，云乐就再次“哼”了声，明显的负气神情。
高卓期却不理他，向前走了几步，云乐正生着气呢当然不肯动，高卓期失笑，只好拉拉她的手说：“走啦。”
“不走！”
“走啦！”
“不！”云乐偏头，佯装生气，眼角却还一直盯着高卓期。
高卓期心里暗笑，跟个孩子似的。
“你是想在大街上呆一个晚上？”看着云乐那偏头却又用眼角偷觑的模样，高卓期实在忍不住，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对。”
她是抱了耍无赖的心思了，高卓期再次拉了拉她的手，云乐却别过脸去。
高卓期也学她，突然沉下脸来：“顾云乐，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扔这里了。明天我一个人走。”
“高卓期！”云乐转过脸来直盯着他，看见她的脸，与记忆中已然不同，曾经圆圆的小脸已经长开，颧骨上倒仍然有些婴儿肥，却不显稚气。
两个人对视一瞬，都笑了起来。
云乐叹息了声：“吵架都吵不起来，你这个人得多无趣呀。”
“对，我这个人特别无趣。”高卓期开始回忆自己有趣的地方，大概兴许也许没有吧，不由假装难过地对云乐说，“我呀，除了会做手术外其它什么都不会怎么办？”
“我不嫌弃。”云乐不假思索地说。
“真的？”高卓期反问一声，云乐偏头去看他，他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假的。”
于是，高卓期叹息了起来：“生无可恋啊，到处被人嫌弃。”
“骗你的。”
听她这样说，高卓期倒笑了起来。
“笑什么？”
云乐朝他看着，高卓期感慨了声：“你可真不会说谎啊，要是以后被人骗怎么办。”
云乐一怔，嘴角微微动了动说：“谁说的，我撒了一个天底下最大的谎，从来没有人看破。”
“是吗？”高卓期笑笑，看她嘴角带笑的模样，当然知道她是说笑的，“我一点儿都不信。”
“不信？阿期那你就永远不要信了。”她笑了起来，拉着高卓期的手向前走，高卓期笑笑，立即跟了上去。
高卓期和云乐，手牵手一步步走过狭长的小木桥，两岸绿柳扶疏，溪水波光粼粼，潺潺流水走伴着脚步走显得益发温情。
他们走到小木桥中心的时候，有人放起了烟花，天迹一片彻亮。云乐一怔，停驻不前。他看她停下，转过声去看她。烟花的余光照耀在她脸上，她脸上正好露出笑容，这笑容甜美动人，神情仿佛是带着某种期许。
有人说，女人在许愿的时候最美。
他不由心荡，突然间就将她揽在怀中，唇靠过去，一点点逼近。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会这样做。目光里透出不置信的神色来，可他却没有容许她退却，义无反顾地靠近。
云乐想，这段感情从开始就逼得她没有退路，退无可退，要么放弃，要么一往向前再不放手。
人总会有一瞬的疯狂。
原本面带惊诧的她，突然间露出笑意来，双手伸手他的颈间，将他环住。
这个男人，这个爱她的男人，至少此时此刻在她眼前。她贪恋一刹如烟花般稍纵即逝的温暖。
这个梦太美，她不舍得醒来。最好永远也不醒，一生一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若时光停止，不再前行，若这一生只有这一刻能够拥有他，那么这一刻她绝不放手！
因为身高差，她只能踮起脚尖。看着眼前的她一步步的投向自己怀中，他自然欣喜，这个幼年时曾有过交集的女孩，在这一刻令他怦然心动。
高卓期在很长时间里都无法认真的付出自己的感情，家庭的变故令他对许多身侧的女人没有好感。他从来不相信一段感情可以长久，他的父亲可以很快的放弃一段感情，又迅速投入另一对感情，情薄如纸。他痛恨这样的感情，不愿意轻易付出。
可这一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竟然会喜欢上了她。情爱一事果然无法依常理揣度，兴许命中注定，兴许本该如此，兴许冥冥中早有的定数。
高卓期将怀里的她抱紧，低下头轻轻吻她的唇。柔软微湿，却令人留恋忘返。
他们身后烟花灿烂了整片漆黑的夜，即使璀璨如星月，也为之黯然。
次日，他们坐上了去往县城的巴士，巴车非常拥挤，即使是春天，可还是有很重的汗水味。云乐和高卓期坐在角落里，不断有人挤上来，路途颠簸，高卓期皱着眉将云了圈在怀里。
云乐靠在他怀里，看一路途经的田野与山林，山川风物，四时美景，即使呆在这么煞风景的大巴士上，因为有他所以一切都不同了。
他们抵达火车站时已经是傍晚了，高卓期去买票，云乐一个人坐在候车室的塑料椅上，她有一瞬犹豫。
离开这里，他和她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她发现自己特别依赖他，会喜欢与他吵嘴，会喜欢与他说话，会喜欢他的一切……
她静静地看着候车室里人来人往，有刚刚学步的孩童走过，后面跟着一个年纪比她大的少年，孩童走得并不稳定，一个踉跄，后面的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云乐想起自己的童年，那些年，在国外其实生活得并不好，但因为……
她这才想起来，贪欢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竟然把一切都忘记了，走了两天，她还有工作。这份工作虽然做得不如意，可毕竟是工作。
云乐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公用电话，好在高卓期给了她一些钱傍身。
此时的霍正仍然在西海岸一带跟随搜救队反复搜寻，但始终一无所获，所有人都快绝望了。海上寻人本来就渺茫，搜救队长几乎是带着无奈的心情告诉他：“抱歉，霍先生，恐怕凶多吉少。”
残阳落尽，海天之际只留一条微小的光，夜幕早早地来临，霍正阴着脸，目光沉沉地望着海面上的搜救队员，这一批队员已经在附近的海域寻找了一天一夜了，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了。
海风迎而来，远处浪涛起伏。
搜救队的队长只能告诉霍正：“我们必须休息，精力不足大家都可能遇难。而且，今晚的天气不适合……”
“不行！”霍正却坚决反对。
“对不起。”
“请你们一定要搜寻下去，不管要多少钱，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霍正说得极为诚恳。
可是在人命的面前，金钱无法衡量。
“抱歉，霍先生。这和钱无关，我不可能让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真的去卖命。这样的情况我们真的无法再进行下去，必须先休息。”
一只只搜救艇停在海滩上，霍正再三请求，可是搜救队长却坚决收队。
“霍先生，这么长时间了，可能已经遇难了。”
“不！”霍正激动地抓着搜救队长的手，恳求地说：“不不，她一定还活着，还有希望，才一天一夜，她可能还活着，不不，她一定还活着！”
搜救队长见过很多家属，都是这样语无伦次地恳求他。但他有他的责任——必须对他的队员负责。
“霍先生，抱歉！”
搜救队员看着霍正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虽然无奈，却也别无它法。每个人的生命都值得尊重，不仅仅是遇难者。
搜救队员陆续收队，霍正想着自己好歹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在法庭上常与人滔滔不绝地争辩，可现却连挽留一个人都做不到。
他有些绝望，却无能为力，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是一幽蓝海域，海天之迹早已经暗成一片。
可他不相信，几天前还直冲进他办公室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他绝不相信！
“既然你们不肯去，那么我去！”
霍正一个箭步冲到沙滩边，跳上一艘搜救艇发动起来，搜救队队长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忙喊了几个队员过来拦霍正。可霍正却不管不顾地往深海域里开。
几艘小艇快速的开在海面，搜救队长在艇上不住地喊：“霍先生，停下来，那边危险！”
大海神秘不可测，谁也不知道远处海域中存在着怎样的危险。
人命岂可轻贱！
霍正的开艇技术并不好，加上晚来风急，艇一味向深海处开去。搜救队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一艘小艇无法承受一个大浪的！
搜救队长没有办法，指挥队员跟上去。
“霍先生，我们先回海滩上，你这样一个人，太危险了！”
可是霍正完全没有理他。他只能与几个队员们合作，两艘小艇靠近之时，让别的队员说话引开霍正的注意力，自己跳到霍正的船上去。
霍正警觉性很高，在搜救队长靠近他时就反应过来，一个侧身躲开搜救队长的动作，搜救队长并没有放弃，两个人就这样扭打了起来。
夜幕深沉，海风益发凛冽起来。
“霍先生，请你理智一点！”
霍正哪里听得进去，小艇因无人驾驶，在海面上停止前行，因风浪而不住晃动。
几番打斗下来，霍正与搜救队长各自挨了对方几拳。霍正的脸上也被重重地击了一拳，嘴角破裂，流出鲜血。
可他却毫不在意，抹掉脸上的血迹冷冷地说：“我不理智，你们不愿意救她，我自己救！”
“霍先生！”
几个队员悄然上船，一把将霍正按住，搜救队长这才松了口气说：“霍先生，你先别激动，我们不是不愿意救，是大家需要休息，今天晚上风向不好，出海可能有危险……”
“不管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就算所有人都死了，我也要救她！”
“霍先生！”
这个被几个队员压制住的男人完全没有一点精英的样子，不可理喻到可怕。
被压制住的霍正一点也不安分，几次挣扎，霍正的力气并不小，好几次都几乎将那几个人推开了，可因为人多，霍正还是被重新制住。可霍正却没有一次气馁，从海域到海滩，一路挣扎。
几个强压着霍正回到海滩上，刚要离开艇时，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霍正一惊，发现自己的手机在打斗中落在了小艇上。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放开霍正，霍正挣扎了下喊：“我要接电话！”
“霍先生，请你保证……”
“保证什么保证！”霍正几乎想爆粗口，他不要命是他的事情，要这群人来管什么管？
搜救队长知道自己与霍正谈不妥，拿起电话接了。
“喂，霍先生，我是顾云乐。”
“顾……云乐？”
搜救队长一讶，朝霍正看了眼，霍正亦是一惊，用力甩开身侧的人几乎是冲一样的冲到搜救队长面前喊：“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最暖的陪伴（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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