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0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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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就在陈思予有所动作那一刻，路远立马察觉到了，手上一用力，将她拉向了自己。
她欲说话，嘴唇却忽的被人一把捂住，人也被对方禁锢在了怀里。
其实这也不是路远的本意，明明是为了阻止她，却一不小心弄巧成拙……或者，其实是弄拙成巧？
此刻，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大了望着他，有对室内发生的一切来不及褪去的愤怒，还有对他的控诉。
他顿了顿，在她耳边低声说：“那是市长，手握生杀大权，你想在这个时候冲出去，害我们俩一起完蛋吗？”
陈思予身子一僵，很快恢复了理智，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松手了。
他有些留恋于掌心那点柔软濡湿的触感，却不得不慢慢地松了手，失神地对着她红艳艳的嘴唇看了片刻。
陈思予凑在他耳边恶狠狠地小声说：“这个贱人，你得揭穿他！”
这对于路远来说简直是种莫大的刺激，刚才还与他的掌心亲密接触的唇瓣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耳边，离他的面颊只有咫尺之遥，就连她吐气时的余温也悉数抵达了他的双颊。
他费了好大力气集中注意力，这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为什么是我？”
“他是一市之长，手握生杀大权啊！”陈思予说得理所当然，“只有你有那个本事和他抗衡。”
说这话时，她的眼里不由自主露出了期盼的目光，很显然，他的身份与能力让他成为了她眼里唯一能拯救人类的盖世英雄。
路远看着她一开一合的唇瓣，拼命克制住内心深处涌出的不该有的冲动。
他要是在这个时候亲了她……她会不会把他推下十三层高楼？
屋子里的动静很快没了，激情之后的两人整理好衣物后，衣冠楚楚地出了门。
陈思予站起身来时，因为蹲了太久，双脚发麻，险些摔倒。幸好路远及时扶住了她。
“谢谢。”她有点局促，后退了两步。
这一次，路远是真的开始怀念刚才躲在盆栽后的刹那了，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市长的动作太快……果然是年纪大了，不够持久。
会议室还是那么明亮干净，一尘不染，空气里却充斥着一种肮脏丑陋的味道，令人作呕。
“先离开这里。”路远谨慎地对陈思予说。
陈思予却迟疑了片刻，“给我两分钟好吗？”
她拉开会议室的门，示意他先出去，然后也不顾他的反应就合上了门。
快步走到角落，她蹲下身去看着那个孩子，低声说：“别哭，我知道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程颢慢慢地抬头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蕴满泪水，明明是张略带婴儿肥的孩子的脸，却充满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悲恸。
他对于陈思予说的话充耳不闻，却仍然满怀希望地看着她。
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见他的人。
面对这样一双毫无杂质清澈透明的眼睛，陈思予的心都塌陷了几分，有时候过多的言语其实并不能让人体会到什么，相反，这种毫无保留的信赖才拥有令人难以承载的重量。
她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小指头——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的动作。
“你放心，我会揭穿他的真面目。”她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最后才说出他的名字，“程颢。”
会议室外，透过虚掩的门听到一切的人定定地站在原地，面上是一种复杂到难以表述的神情。
＊＊＊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鬼神吗？
路远凝神站在窗边，视线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是考古学家，每天接触到的文物很多，其中不乏几千年前的物什。干这一行的有很多忌讳，有很多规矩，他出生于考古世家，祖父与父亲皆是考古的，自然从小就被灌输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
如果连夜赶去文物出土地，一定不开车。
如果下雨，一定带上一把黑色的雨伞。
……
他自然知道这世界上不是任何事情都是用科学解释得清楚的，但如果有人问他相不相信实实在在的鬼神……摸着小指上那只母亲去世前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戴着的黑曜石尾戒，他沉默了。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保卫的声音通过免提传来：“路教授，市长来了。”
“请他进来。”路远终于从落地窗前离开，走出书房，从前厅将程廷学迎了进来。
程廷学依旧是平时那幅衣冠楚楚的模样，年过四十，面色红润。
他朝路远伸出手来，笑得和蔼可亲：“接到路教授的邀请，我还有些受宠若惊。”
路远朝那只半空中的手看了片刻，没有与他交握，而是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程市长，我刚才在做饭，没来得及洗手。”他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将程廷学带进了客厅。
D市的文物出土是从五年前发现古墓后开始的，经过五年的开发，如今市里终于有了独特的历史文化和古墓遗址来发展新兴的旅游业。而请来路远参加博物馆的开馆仪式，其实也是一个噱头，振兴旅游业的第一步。
只是对于这位曾在D市生活多年的考古学家，程廷学其实有些拿捏不准，因为自路远回来后，不管是政府的邀请还是官员的私下邀请，他都没有接受过，更没参加过任何饭局。
如今收到他的邀请函，程廷学在猜测他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市长身份才有所行动。
客套几句后，他就试探地询问：“不知道路教授这次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路远坐在他对面，隔着热茶的袅袅雾气，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对于令郎的过世，我感到十分遗憾。在新闻上看到程市长多次哽咽，我也觉得触动很大。”
程廷学听他此言，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当即弯起唇角，感谢他的同时又显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低落。
“路教授的好意我很感激，那是我的独生子，如今走了，我一提起来就忍不住……忍不住伤心，才会在采访途中失态，让路教授见笑了。”
茶雾横亘在两人之间，越发模糊了彼此面上的表情。
短暂的沉默后，路远终于淡淡地笑了，“独生子？我以为程市长不该这么伤心呢，原来你不知道你还有个儿子？”
屋子里霎时安静下来。
良久的沉默后，程廷学心头狂跳，却不动声色地说：“恕我愚昧，不懂路教授的意思。”
路远笑了笑，从茶几上拿起一只牛皮文件袋，轻飘飘地抛在程廷学面前，“先看看这个，然后再告诉我你到底懂不懂。”
文件夹里散落出来的是这一周以来他找人查到的资料。
跟了程廷学五年的助理早已经是他的私人所属物，甚至给他生了个现年两岁多的儿子。他在竞选市长的过程里意识到了家中那个患有孤独症儿子会给他带来重重阻碍，所以听信了情妇的话，设计了儿子的坠楼。
他捏着那叠照片有些发抖，一字一句地问路远：“你找人查我？”
路远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如果没做亏心事，也就没什么好查的了。”
“你想要什么？”程廷学一心认为路远有所图谋，不然不会用这些来要挟他，所以仍然勉励维持镇定，“既然今后路教授和政府会有合作，我定当全力以赴，满足路教授的一切需求。”
路远却淡淡地笑了，“我想要什么？程市长觉得我有什么想要的，是你能提供，而我自己没法得到的？”
以他的身份，就算是会见国家主席也不是不可能，用得着一个小小的市长做什么？
程廷学的脸色蓦地白了。
“你，你打算把这些公布出来？”
路远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比了个送客的姿势，“公布与否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市长这个位置确实不适合你。如果你愿意主动辞职，去你儿子面前好好反省，余下的半生就当是赎罪，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
人去楼空后，他坐在沙发上喝茶，热流暖遍身体的那一瞬间，他又想起了陈思予。
当年他母亲去世，他在家里病休了一周。是陈思予端着鸡汤来找他，陪在他身边讲着那些一点也不好笑的冷笑话。
金木水火土，谁的腿最长？——答案是火，因为火腿长（肠）。
小猫和小狗去老师面前背书，谁先背？——答案是小狗，因为汪汪先背（旺旺仙贝）。
一根火柴觉得头皮瘙痒，于是就伸手去挠，挠着挠着，呀，着火了！
她浑然不觉自己有多冷场，反倒笑得比听笑话的人还要欢乐。
而他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鸡汤，那种清香的味道霎时间在嘴里蔓延开来，而随之一起蔓延开来的，还有一种名为温暖的情绪。
＊＊＊
路远很快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一周后的傍晚，当陈思予从图书馆大楼走出来时，又一次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路远降下车窗，朝她微微一笑，“上车。”
陈思予迟疑了一下，“去哪儿？”
“到了再说。”他从驾驶室下来，亲自为她开了门，动作优雅自然，黑色的大衣在凛冽的寒风里微微荡漾。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08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