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家（重生）》绿厘

6、第 6 章

　　晏妙词生怕白安原又想到什么拒绝的理由，第二天就把人拖回家了，高高兴兴地把人安排在东厢房，殷勤又贴心地照顾着他，还特地给他配了一个小厮，虽然最后被人拒绝了。

　　顾谊看这架势心里打鼓，始终不相信女儿对他态度转变地怎么这么大。

　　晏妙词挽着她的胳膊一起去前厅准备用晚膳，无奈地回道：“娘，你就别想那么多，再说了，我能对他做什么呢。”说完这句她故意转移话题，鼓着红唇撒娇道：“对了，今日怎么开饭这么晚，我都饿死了。”

　　她拉长音，委屈地摸着饿了半个时辰的肚子，毕竟为了吃饭没有吃零嘴，谁知道今日吃饭这么晚。

　　顾谊轻轻拍了下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纠正道：“你这孩子找打，怎么把死挂在嘴边，今日开饭晚是因为你爹还没回来。”

　　平时可以在自己院子里用膳，但今日白安原过来，跟王季还没正式见过，以后都是要住一起的，肯定要吃顿饭才行。

　　“爹怎么还没回来。”晏妙词问，以往这个时辰，他们饭都吃完了。

　　“害，还不是斗诗会的事情。”

　　一说斗诗会晏妙词就想起来了，上辈子听她爹提起过，说是江南这一块，尤其是青州这些年人才辈出，皇帝便派国子监祭酒带着一些学子过来与这边交流交流。

　　到时候切磋肯定是少不了的，长吏跟晏斯重还有其他几位先生这段时日就在商量着派哪些人应战。

　　最后想到一个方法，就是海选，在江南各大州城张贴告示，让才子过来比试，获胜的前十名与长安的才子比试。

　　顾谊跟晏妙词到前厅的时候，白安原已经在位置上等了，看到来人才起身，恭敬地喊了声，“夫人，晏姑娘。”

　　“怎么还这么客气，叫我婶婶便好。”

　　白安原迟片刻才说道：“这恐怕于理不合。”

　　“什么于礼合不合地，你是要天天在这里住的，难道非要夫人夫人，姑娘姑娘地这样叫吗，以后你喊我娘婶婶，叫我阿词。”晏妙词不明白他这么客气干嘛，一时没忍住把话接过来，只是说完她就后悔了，刚才她说完的态度应该温柔点才对。

　　“怎么说话的”顾谊用教训了她一下，又偏过头安慰白安原，“安原，别介意，阿词没有恶意。”

　　“知道的，婶婶。”

　　“那就好，那就好，坐吧。”

　　晏妙词见白安原这么听话心里头忽然就来气了，早知道用凶的这么有用，之前就不该好声好气。

　　闲聊没一会儿，晏斯重过来，接着再是王季。

　　王季看到人全都到齐，连忙作揖道歉，“叔叔婶子，阿词，白郎君，实在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刚刚读书读得着迷，一时忘了时间。”

　　“无妨，坐吧。”晏斯重不在意这些虚礼，吩咐下人上菜。

　　晏妙词双手交叉靠在椅子上，他们坐的是四方桌，每个位置配得都是长条板凳，只是晏妙词嫌弃坐板凳不舒服，所以只有家人吃饭的时候都给板凳换成椅子。

　　丫鬟在慢慢上菜，王季被她看得坐立不安，又不太敢看她，故意找着边上的白安原聊天，但那道视线太强根本就忽视不了。

　　王季假装拿起杯子喝水，鼠眼偷偷看晏妙词被她逮个正着，他讪讪放下手里的杯子，撑起一个勉强的笑容，一边摸着自己的脸问，“阿词，你总看我作何？”

　　晏妙词语气漫不经心，“我是在想，你让大家等你，是真的看书看入了迷忘记时间，还是故意的。”眼神从边上的白安原身上扫过又补充道：“故意让我们等。”

　　说是猜，晏妙词已经肯定他就是这个意思。

　　上辈子好歹也做了几年夫妻，太了解他，看起来与世无争的模样其实心里什么事情都计较着呢，这次恐怕是因为白安原在，担心来早掉了身份故意来迟，谁知道估错了时间，来得太晚。

　　王季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就这样被戳穿，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一瞬间耳朵脸颊都烧了起来，就是在烛光下都能看得清楚。

　　“阿词”晏斯重皱起眉头，“胡说什么，吃饭”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晏斯重知道女儿肯定不会道歉的，也不提这茬，免得吃个饭还得争吵一番。

　　“来来来，侄儿，这青州的烧鸡可是出了名的好吃，你尝尝。”晏斯重给王季夹了一大块烧鸡，又接连夹了其他菜。

　　“叔叔，够了够了。”

　　最后王季的碗堆成小山丘一样他才肯停下，“这味道不错，你吃吃看。”

　　王季从上面随便夹了一个菜放在口中嚼了几下，附和道：“味道真的很不错。”

　　“合你口味就好。”晏斯重微笑着点头，“刚刚阿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是无心的，就是被我惯坏了。”说完还瞪了晏妙词一眼。

　　提到晏妙词，王季脸色变了变，但还是摇摇头，“无事无事。”

　　晏妙词此刻只觉得心情异常地好，尤其是看到王季那张装都装不了的憋屈脸色，只是这好戏才开始呢。

　　最开始知道他过来，第一反应是将人赶走，后来想想，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疼的。

　　她的反应被白安原看在眼中，少年什么话都没说，安静地吃着饭，偶尔回答晏斯重的问题。

　　反观王季，大概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与晏斯重谈笑风生，还把顾谊逗得乐不可支。

　　向来只会照顾自己的晏妙词难得冒出照顾人的想法，看到白安原坐在那处，特意给他夹了块烧鸡。

　　少年抬起黑眸，少女笑得灿漫，“这个真的很好吃，你快尝尝。”

　　“谢谢。”

　　“不客气。”

　　白安原慢条斯理地吃起来，鸡腿用筷子并不好夹，吃的时候难以雅观，可不知为何，晏妙词觉得他吃得一点都不狼狈，还挺赏心悦目的，如果戏台上有表演吃饭的，他一定是无法替代的表演者。

　　吃到一半的白安原感受到一道目光，抬头看去果然是她。

　　晏妙词没想到被人抓个正着，为了缓解尴尬只装作没有这回事，“怎么样，好吃吧。”

　　“嗯，是不错。”

　　“不错我下回让厨娘多给你做几次，不过今晚我就不催你多吃了，不然你这张俊俏的脸长胖了可就不好看，不像某些人，长得跟猪样，吃得还是跟猪一样，男子嘛，瘦点才讨人喜欢。”

　　白安原：......明明是称赞他好看，可不知为何，白安原总感觉这话怎么怪怪的。

　　晏妙词从小挑食，所以选的厨娘厨艺是相当了得，王季吃到一半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没了胃口，低头藏着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狠厉。

　　倒不是他觉得自己不讨喜，而是他生平第一次受到这么多屈辱，怎么说他也是家里宠着长大的，现如今却被人这般羞辱，此仇不报他不姓王。

　　只是现在还得忍着，家里都还指望他进南溪书院，到时候金榜题名呢。

　　等到他做官，一定不会放过晏妙词，晏家不是想结亲嘛，呵，到时候娶进门也不妨，至于进王家门能活多久就要看她造化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能忍受胯下之辱呢，他被羞辱几句又何妨。

　　他放下筷子，目光柔和地看着晏妙词，“阿词说得对，晚上不宜多食。”

　　没有预料中的脸红无措，晏妙词心里是一百个不爽，所以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呢还是多吃点，顺带补补脑，毕竟你跟安郎可比不了，他才华出众，随随便便就能考入南溪书院，你不考个十几次恐怕都不行。”

　　这话是相当侮辱人，晏斯重也看不下去了，“晏妙词”他严肃地呵斥道，真是太不像样了，越说越离谱。

　　晏妙词撇撇嘴低头吃饭，不再说话，心里却舒坦很多。

　　屋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谁都没有说话，王季心情不是很好，晏妙词三番五次羞辱人，晏斯重现在连让人家别放在心上这类话都说不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顾谊开口问道：“斗诗会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筹备地差不多了，接下来七天从江南各地选出前十位，再送到青州比试最后一场。”聊到斗诗会，晏斯重突然想起白安原，他放下筷子提醒道：“安原，你也可以参加青州的海选。”

　　“先生，最近学业繁忙，斗诗会学生就不参加了。”

　　晏斯重诧异，这次斗诗会是多么好出名的机会，有很多官员悄悄关注，到时候看守卫幕僚或者学生以后前途似锦，他没有理由去拒绝。“为何？你应该知道这次就连长安的一些贵人都在关注，对你以后走上仕途大有帮助。”

　　“先生，学生现在只想学好功课不想其他。”

　　晏斯重没有强求，虽然觉得很可惜。

　　屋内慢慢地又陷入了跟刚才一样的氛围，晏斯重后知后觉地认为刚才的话不该现在提。

　　于是补救地说道：“贤侄，你要不要也报名参加。”

　　王季松开咬紧的后牙槽，故作轻松地回道：“侄儿还是算了，这点水平就不出去丢人现眼了。”

　　“噗嗤”晏妙词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看来不仅她认为王季不行，她爹也是这样想的，不然刚才也不会那么自然地忽视他，现在补那么一句还不如不说呢。

　　晏斯重怒瞪晏妙词，看向王季眼神立马恢复正常，只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最后憋了句：“贤侄谦虚了，多吃点吧，多吃点吧。”

　　联想到晏妙词之前的话，任谁听了都觉得在骂人。

　　晏妙词很想在后面接一句，“多吃点，补补脑。”她憋笑地浑身发抖，而白安原也没忍住，嘴角出现了丝丝笑意。

　　顾谊笑不出来，瞪着晏斯重，这老头今天怎么回事。

　　一顿饭下来，大概只有晏妙词心情是最好的，踏着轻快的脚步准备回屋，快到院子的时候被人喊住了。

　　“咦，找我有什么事吗？”

　　星空下，少女闪着一双亮亮的眸子问白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