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江意柔的丈夫跟晏斯重是同一个爷爷,俩人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晏家世代书香世家,孩子都是一样的教,只是最后能不能成材就看自己的造化。
晏斯重父亲那一辈都没有什么成就,全都是沾着祖上的光过日子,就在他们以为家快要落魄的时候,晏斯重考中了状元,晏家这才继续传承了下去。
不过晏斯重这一辈也就出了他一个有用的人才,几个弟弟不过都是举人,不过日子也不算太差,江意柔丈夫在私塾做教书先生,不过比起晏斯重就差了些,所以他们时不时地过来拿点东西。
在晏斯重亲奶奶去世之后,继奶奶对他还算不错,他也一直记得这恩情,只不过,江意柔他们却不是这么想。
江意柔按了按放在手边小桌上的蜀锦,不是很满意,“我说嫂嫂,我有四个儿子,你就给我这么点哪够分啊。”
“弟妹,绿宝石颜色的蜀锦少,我自己都没留了,只留一点料子给阿辞做两件夏装,其余的都给你了。”
“嫂嫂,我儿子不在乎颜色,穿起来舒服就行,你不用非要买什么宝石绿。”江柔意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什么烂宝石绿穿在男子身上寓意多不好啊,这样一想,愈发觉得如此,“你看,能不能给我换个颜色,你家就一个女儿,我可是有四个儿子。”
“不能。”晏妙词义愤填膺地回绝。
晏妙词现在总算是明白上辈子她娘明明答应给她做几件绿宝石的襦裙,为何送到她手的是别的颜色,原来是听了这位婶婶的建议去布庄把颜色给换了。
他们晏家常在一家布庄买这些布料,他们家货好,但也有些规矩,部分布料不散卖,想买就把掌柜卷好的那些一起买,而那件宝石绿的蜀锦就是那类布料。
这种颜色不常见,晏妙词当时看了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缠着顾谊把它买下,也不知江意柔是怎么知道他们家买了半匹蜀锦,连忙就找上门。
江意柔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小对头来了,不过以往对她还有几分礼节,今日怎么这样与她说话,面上挂不住,拿起长辈的架子教训道:“长辈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你四个儿子。”晏妙词故意将‘四’字音加重,“又不是我娘生的,为何找我娘要布,还想换颜色,给狗一根骨头都知道摇尾巴,给你们这么多东西不见你们说句谢谢,还得寸进尺了是吧。”
“阿词,你在胡说什么,快点跟婶婶道歉。”
江意柔脸被气得一阵红一阵青地,接着脑袋一阵眩晕,指着晏妙词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晏妙词说出这般难听的话,可不是单单为了宝石绿蜀锦,而是想到上辈子他们家所作所为。
晏斯重入狱,害怕被牵连袖手旁观她能理解,可他们就像几条养不熟的狗,隔三差五去狱中,可不是送饭关心,而是轮着去问她父亲家中地契在哪,银子有多少,说是万一他有个不测,那些家产可别落到外人手中,所谓的外人,即使晏妙词这个嫁出去的女儿。
她爹晏斯重也没想到,平常帮了那多年的亲戚,在他遇难的时候不说雪中送炭,竟然只惦记着他的财产,甚至好几次被气到吐血。
晏妙词向来是讨厌他们这些人理所当然的来拿东西,但爹娘都教育她,知恩图报,父亲的继奶奶对父亲跟爷爷都很好,现如今他们一脉的后代过得差强人意,给点东西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所以上辈子晏妙词纵使不喜欢他们来家里拿东西,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拿她的东西她基本也就不说话。
可经历那些事,她是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随他们拿。
“让你道歉,听到没?”顾谊站起来,面容是少见的严肃。
晏妙词着实被吓了一跳,只是道歉绝无可能,两边僵持着,谁也不肯先说话,江意柔撑着脑袋眯着眼看着他们,气得咬牙,这小崽子看来是不打算跟她道歉了。
“嫂嫂啊,哥哥好歹是名震我们大昭的大儒,没想到唯一的女儿竟然如此不尊长辈,这要是传出去,也不知你女儿名声毁了,还是哥哥的名声没了。”
不管是谁的名声,都是他们十分在意的地方,江意柔便是掐准了这一点,可是她没料到顾谊竟然不买账。
“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女儿是江南有名的才女,丈夫桃李满天下,名声怎么会没了呢”顾谊一步一步走到江意柔面前,微微垂下眼睑,眼神跟刀子一样,江意柔被吓得背后一身冷汗,只听她继续道:“不过我们晏府是经常来外人,一个不顺心就在外面诋毁我丈夫女儿,弟妹,你说这样的人被找到应不应该把他们的舌头给割了。”
在顾谊这里什么话都好说,千不该万不该拿她最在意的人威胁她。
江柔意嘴唇都在发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顾谊这幅样子,就跟看到猛兽冲到自己眼前一样。
顾谊俯身凑到江柔意的面前,理了理她的衣襟,在她耳边问道:“不过好好的,应该没人会在外面乱传些什么吧。”
“是的是的,没人会乱说话。”江意柔赶紧点头附和。
顾谊满意地点点头,握着她的手惊讶地问:“弟妹手怎么如此冰凉,你看看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这天虽说回暖了,出门在外的还是要多加件衣服,喝口热茶吧。”顾谊帮忙倒了一杯。
一杯茶后,江意柔总算镇定了下来,顾谊也没有时间家长里短地寒暄,最后只与她说道:“弟妹,蜀锦就只有宝石绿,如果不喜欢那就放这吧。”
“喜欢的。”江意柔连忙接话,生怕她不想给了。
“喜欢那就拿去吧,今日我也罚了,就不留你吃饭了。”
江意柔也没多话,拿着蜀锦一刻都没多留就离开,今日留她吃饭她还不敢吃呢。
人走了,晏妙词敏锐地觉得顾谊情绪没那么快散去,就在她准备偷偷溜走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
“去哪里,现在离开都不知道跟娘打声招呼吗?”背后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但不知道为何晏妙词听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她缓缓地转过身,硬挤出一个笑容,“娘,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跪下”顾谊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严肃。
晏妙词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直接就跪了。
“可知错?”
“知错了。”晏妙词低着头,小声地回道。
“错在哪?”
“错在了?”
“我不该那样跟婶婶说话。”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但娘这么生气,先认个错也无妨,只是说完半天都没得到回应,她悄悄抬起头看过去,之间顾谊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朝她招招手。
“娘。”晏妙词乖巧地坐到顾谊边上,还把头贴在她的胸口。
顾谊抚摸几下女儿的发丝,她对这个女儿好像真的没有一点办法,明明打算好好教训她一顿,可一看到她委屈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
“你是不应该那样跟你婶婶说话,但娘让你跪着却不是因为这件事。”
晏妙词微微抬起头,不解地问:“那娘为何罚我?”
“阿词,你是女孩子,名声对你来说很重要,你今日这样的行为要是传出去,以后怎么找良人。”虽说他们家身份地位摆在这,但就是门当户对也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跟才貌双全的郎君。
“可,可我当时真的忍不住。”
“忍不住也不可那般,再来几次你的名声就毁了知道吗?”
“知道了。”
晏妙词答应地不是很乐意,顾谊看在眼中,“娘以后不让他们拿走属于你的东西,这样行不行,就是看不惯也不能那样说话,你也知道,他们那一房对你,”
“对我爹跟爷爷都有恩,娘,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你呀”顾谊无奈地摇摇头,“对了,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晏妙词被刚才的事一打岔差点忘了过来的目的,她坐直身子,问顾谊:“娘,昨晚安郎回来了吗,今早我去找人听下人说他不在。”
“他回家了。”
“回家?”晏妙词一下子紧张起来,担心有什么变故连忙追问:“怎么就回家了?”
顾谊狐疑地看着她解释,“他娘旧迹复发有点严重,他回去照顾几日,你现在怎么那么关心他?”
晏妙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真的收拾包袱回家。
“我是想劝他参加斗诗会才去找他的。”晏妙词讪讪地解释道,这段时间跟白安原走得近好像确实容易让人起疑心。
“斗诗会,你爹上次让他参加不是被拒了吗,你又何必再劝。”
“娘,我只是觉得可惜嘛,我试试,不会强求人家。”
顾谊相劝,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女儿也不是她劝几句就听话的,只要她不为难人家白安原就行了。
大概到了第二天下午,白安原才回到晏府,晏妙词收到们收到门房的消息立刻就赶了过去。
“晏姑娘过来所为何事?”白安原正整理带过来的衣物,看到来人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晏妙词见他也没有招待自己的意思,便一点都不客气,径直走了几步坐在椅子上,用食指点了点面前的桌子。
白安原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顺了她的意坐在对面。
晏妙词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上次我爹让你参加斗诗会,为何拒绝?”